噗通、噗通……

連續的兩聲響，第一聲是因為鑰匙串落水、迅速沈了底兒，第二聲則是落入水裏的一盤磁帶，不同於金屬鑰匙、磁帶盒在水中翻滾著裂開了，磁帶緩慢沈底兒、塑料外殼卻是順著水載浮載沈的飄走了。

拍了拍手、陰沈著臉的劉海等轉過身來就換上了一副笑模樣，沖著趙曉莉說。“怎麽樣？我說到做到了吧？說了這次一定能讓你拿第一、那就一定可以你拿到第一！”

兩指間夾著根女士煙，趙曉莉一臉的厭惡。“劉海，雖然我抽煙、我喝酒、我泡舞廳，但我知道我是個好女孩，我說過我想要拿獨舞的第一、但我可沒想過要用這樣的齷蹉手段！還有，你可千萬別自作多情，覺得我就欠了你什麽……”

淩晨三點多才被放了出來，劉海就算是火氣再大可也不敢沖著眼前的這一位發，覥著臉掏出打火機幫她點著了煙便扮起了可憐。“嫂子啊，我哪裏敢自作多情啊？還不是因為想要幫你才這麽幹的？我哥還被關在裏面呢，朱老大說這事兒只有許少出面才能擺的平，許少我聯絡不上、也搭不上話的，這不就只有來找嫂子來幫忙了嗎？”

趙曉莉吐了個煙圈出去、瞅著那淡青色的煙圈在面前隨風飄散，心裏面沒來由的越發煩躁了，劉海說的這個許少、是金礦老板許大老板的獨生子，睚眥必報且性格有些乖戾，人防樂園的朱老板是他的朋友，這個朱老板則是劉海他哥劉濱的老大，劉海找到自己這兒倒是沒什麽出奇，但實際上她又哪裏有這個能力幫的上忙呢？

平日裏這個劉海、還有他哥劉濱只要見了自己就會主動喊‘嫂子’，趙曉莉雖然應著、但她自己清楚，她還真的不算是那個許少的什麽人啊，只不過因為春節前在迪廳裏碰上了說了兩句話、喝杯酒，後來還借著酒勁兒陪著他跳支舞而已，但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反正之後道上就流傳說許少評價她漂亮、舞跳的好，結果莫名其妙的她的就真的成了許少的禁臠，一直釣著的那幾個凱子再也不敢來找她了，這導致她這幾個月荷包大大的縮水，想要再釣個凱子當長期飯票也都不成了，這日子過的簡直是糟透了……

劉海可猜不到趙曉莉在苦惱什麽，見她臉色陰晴不定、唯恐她不肯幫忙，小心翼翼的繼續道。“嫂子啊，一班那個假正經的女生已經連續兩年獲得了第一，嫂子你沒說什麽、那是嫂子大度，可我們大家夥兒看在眼裏急在心裏啊，甭管是用什麽方式、什麽手段，總之這一次是絕不能再讓她壓嫂子一頭了，要知道這次文娛匯演要是還讓她拿了第一、以後嫂子想要贏她可就沒機會了呀，我這不也是氣不過……”

恭維的方式簡直是直白到了近似於粗魯的程度，趙曉莉心裏面厭惡、但心情卻是好了許多，瞥了劉海一眼便譏諷道。“呦？還挺會說話的嘛？怎麽著？你大哥栽進去了、朱老板不肯出面、你就想著要去找許少擺平啊？你以為許少就樂意搭理你？你哥在人防那一片兒算是個人物，可許少知道你哥是誰不？”

劉海覺得有戲了、慌不疊的連連點頭。“知道的、知道的，許少上個月去人防那邊玩兒的時候見過我哥的，許少還說我哥胸口刺青有特色、後來還特意問他是在哪兒紋的呢……”

一根女士煙只抽了一半，趙曉莉手指輕彈、便讓那半截香煙畫了個漂亮的弧度落入了水中，載浮載沈的逐漸飄走，她深吸了口氣這才站了起來，抿著嘴思索了片刻才道。“吶，許少今天晚上要去迪廳，你能不能撞的見、跟我可就沒什麽關系了，明白沒？”

劉海大喜過望。“明白、明白！嫂子，謝謝啊……”

見劉海說完就準備跑、趙曉莉柳眉倒豎了起來。“站住！跑什麽跑！老娘還沒交代完呢！”

“哎、哎，嫂子你說、你說，我聽著呢……”

劉海點頭哈腰的回轉過來，趙曉莉瞅著他那嘴臉卻是越發的厭煩了，指著面前的那條河說。“你偷了人家的鑰匙串和伴奏磁帶，這事兒……”

劉海恍然。“明白、明白！這事兒一準兒的爛在我肚子裏了，就算是打死我、也不會說跟你有關系……”

“放你娘的屁！這事兒跟我本來就沒關系！”

“是是是，這事兒本來就跟嫂子沒半點關系，全都是我自作主張、亂來的……”

屁股上挨了一腳，劉海痛的是呲牙咧嘴，等趙曉莉扭動著纖細的腰肢走的遠了、他這才恨恨的呸了一口，心裏狂罵著爛貨、騷貨，卻是掏出煙一屁股就坐在了河邊，瞅著那靜靜流淌的河水卻是想著被關在裏面的大哥劉濱，也不知道在裏面要吃什麽苦、遭多大的罪呢，這事兒可拖不起啊……

趙曉莉才不會去管劉海的糾結和苦惱呢，雖然她不會去把競爭對手司蕨薇的伴奏磁帶給偷走、讓司蕨薇因為沒有伴奏磁帶而無法登臺，但劉海主動幫她這麽做了、趙曉莉還是有些竊喜的，再加上回班級的時候她那招牌式的燦爛笑容讓一個高年級的男生迎面撞上了廊柱、捂著臉蹲在了地上，可是把她給樂壞了。

時間臨近出發了、教室裏亂糟糟的，趙曉莉進了教室正準備收拾、與她親近的幾個女生便跑了過來，神秘兮兮的拽著她說，一班的司蕨薇的伴奏磁帶不翼而飛了！

心裏一緊，趙曉莉佯裝驚訝。“真的嗎？那她可怎麽辦呀？”

“是真的！是她們班的女生說的，還說不知道誰偷了她的鑰匙串、害的她沒車子騎、也回不了家呢！”

趙曉莉用手背掩著嘴道。“這也太過分了吧？那知不知道是誰幹的呀？”

“就是不知道是誰幹的！不過好些人猜測也許是哪個男生又想創造機會呢，以前有人這麽幹過的，不過下場好像蠻悲慘的，聽說是被叫到了教導處、被教導主任給狠狠收拾了一頓呢……”

“是呀是呀，不知道這次又是哪個呆頭鵝又想要搞花樣兒了，等著看好戲嘍……”

圍在身邊的女生們在討論著、在議論著，顯然司蕨薇的伴奏磁帶不翼而飛的事兒、沒人知道是劉海幹的，趙曉莉松了口氣、內心卻是喜悅的，畢業前最後一次文娛匯演，如果她能夠拿到獨舞的第一名，也許倒是個跟許少接觸的好機會，聽說他特別喜歡跳舞的小女生，在省城讀書的時候就是因為一個跳舞的女生而被開除的，如果許少這個凱子能釣到手，那未來的日子肯定會相當的好過……

趙曉莉如是想著，唇角的那一抹微笑也就逐漸漾了開來，甚至開始憧憬當自己奪冠時會收獲多少熱烈的掌聲，會有多少愛慕的目光匯聚過來，又會有多少個凱子能夠成為她未來的長期飯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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